井忱

【风间琉璃X源稚女】未曾存在过的空间

  关于风间琉璃和源稚女的一些设想，cb向。

  

“那双眼睛灿烂而美丽，有人在里面跳了一场千年的歌舞伎。”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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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把哥哥还给我。'”少年干净清澈的眸子如鹿，从他刚进来就毫不畏惧地看着他，一双眼睛是黑夜也掩不住的清亮，像两颗透明的玻璃珠。

　　真烦，风间琉璃想，不如剜掉算了。

　　“我可没和你抢，是他亲手杀了你。”风间琉璃倚在铺着白狐皮毛，金丝楠木制的贵妃榻上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，他的手拿着一只装着红色液体的水晶高脚杯，手腕纤细苍白，血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。

　　“如果不是你，哥哥不会杀我。”源稚女的语气平静而虚弱，羽毛般轻柔，却坚定。他执着地看着那个颀长慵懒的身影，终于，对上了风间琉璃那双有着金色曼陀罗绽放的眼眸。

　　那双眼睛灿烂而美丽，有人在里面跳了一场千年的歌舞伎，繁复盛大的金丝戏服流转光芒，眼尾一抹胭脂红勾人心魄。

　　此刻却是冰冷的，既不多情也无妩媚，是蛇，又或许是某种存活了千年的远古龙类，只看一眼便令人心底生寒，源稚女觉得自己快要被冻住了。

　　“你今天又杀了很多人。”源稚女看着他的眼睛，轻声说。

　　红色的液体倾倒而下，源稚女来不及闭眼，液体顺着发梢流进了他的眼里，他听见高脚杯在自己脚边清脆的破碎声，他闻到空气里自己血的气味。

　　很快，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，脚镣相撞，在他快要窒息时，他被丢到地上，风间琉璃拽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按进满地的玻璃渣中。

　　源稚女没有反抗，只是在他松手时偏头咳了几声，吐出一口血。

　　风间琉璃又把他拖起来，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。

　　源稚女已经习惯他的喜怒无常，他见过风间琉璃翩翩君子的伪装，他知道眼前人根本就是个疯子，他像风间琉璃了解自己一样了解风间琉璃。因此，风间琉璃的恶劣与暴虐在他的面前全部展露出来。

　　他知道风间琉璃恨他，就像他恨风间琉璃。

　　风间琉璃痛恨他的软弱，他的天真，他的干净，身处罪恶的污泥之中，一尘不染便成了原罪。

　　“你觉得那些女孩是我杀的？”风间琉璃凑近他的耳朵，语气温柔亲昵，“你以为你有多干净？在世人的眼里我们并没有区别，到现在你那个愚蠢的哥哥还不清楚他的好弟弟是怎么了呢。”

　　“我是在帮你报仇啊，”风间琉璃直起身，拿起白色的绢布擦净自己的手，漫不经心地说：“你从小不就羡慕你哥哥吗，他是人类混血种的王，我就变成鬼的王。”

　　他垂下眼，看着那个纤细弱小的少年，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。

　　源稚女见到了他此生没有见过的明媚笑颜，明明是同一张脸，风间琉璃的笑妩媚又带着些天真，像只精明的狐狸。

　　接着，他听见了来自地狱的声音。

　　“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呀，我是你亲手制作出来的，我只是在帮你完成你心里被藏起来的欲望，”风间琉璃纤美的手放上他的胸口，感受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：“我们连心跳的频次都是相同的，怎么做坏事的时候就全推到我身上了呢？”他眉头微蹙，看着有些委屈。

　　接着，他手上的银戒划破源稚女的脸，他轻轻凑上舔了舔血，像只贪吃的猫

　　风间琉璃把奄奄一息源稚女拽过来，他那张漂亮的面孔一瞬间有些扭曲，最终，他抱住源稚女，不理会他身上的血污。

　　“我会带你一起下地狱的，”风间琉璃的话如柔软的丝把他们裹成一个茧，他的语气温柔，如情人间的密语：“我们要烂在一起，谁也别想逃。”

　　“疯子。”

　　风间琉璃闭上眼，他感受到有咸湿温热的液体滴上他的脖颈。

　　他无声地笑了，享用着怀中人的绝望与恐惧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风间琉璃心情好的时候，会给他带各种各样的小玩意。

　　有时是一束沾着晨露的彩色小花，有时是他爱吃的食物，有时是他在鹿取从未见过的新东西。

　　他会给他化妆，帮他编起那头已经太久没有梳理，及腰的黑色长发，给他戴上漂亮的发饰，为他涂上口红，穿上和自己一样华美的戏服。

　　他会逼他和自己一起唱歌，从儿时童谣唱到歌舞伎著名曲目，源稚女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美，他的歌声婉转动人，唱到凄凉处时令人断肠心碎，不似自己。

　　风间琉璃竟没有嫌弃他，对待歌舞伎，他总是难得认真，他会给他提出意见，强迫他改变，盯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直至他满意。

　　有时他什么也不做，只是静静地躺在贵妃榻上倚着身子看他，不说话，也没有动作，那头秀美如绸缎的白发披散下来，短短几个时辰就铺满了地面。

　　阳光一点点地倾斜，变暗，最后消失在屋子里，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，坐起，然后离开。

　　源稚女不知道他在看什么，他似乎是在看着自己的，但又好像在透着自己看些别的什么东西，归根到底，他们是不一样的，风间琉璃是疯子，当他安静下来，就连源稚女也不能完全参透。

　　

  

　　那段时间风间琉璃很高兴。

　　他不变着花样折磨自己了，就连倚在贵妃榻上的时候也是带着笑的。

　　他告诉自己，他这些年的精心筹划的计划就要成功了，他告诉自己他看见了哥哥。

　　源稚女也看见了，他的源稚生。

　　他看见那张熟悉的，多年入梦的脸，他隔着风间琉璃的玻璃罩子大声地喊他，哥哥，哥哥，你看我一眼啊。

　　泪如决堤，打湿了他的衣襟。

　　

  

　　源稚女什么也不能做，他用风间琉璃的眼睛看着被暴雨吞噬的东京，看着身负重伤的源稚生，看着风间琉璃在风中肆意的大笑。

　　看着风间琉璃将刀插入哥哥的心脏。

　　躺在贵妃榻上睡着的风间琉璃醒了，他的神色有些恍惚，他转头看着源稚女，喃喃地说：“你看到了吗，我做到了，我杀了他。”

　　源稚女不语，他那双永远如墨玉一般温润的黑眼睛布满了血丝，他在自己的身上看见了风间琉璃。

　　风间琉璃的戏服破了一个大口子，从里面汨汨地涌出血来，他受了重伤，他的长发都被染红了。

　　源稚女拿起藏在怀中的木刺，那是他这些年一直悄悄打磨好的，只等插入风间琉璃的心脏。

　　他明明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，但当他真正感觉到尖刺上那颗跳动着的心脏，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到他的手上，他还是浑身发抖。

　　源稚女不知为何流下了泪，但很快，他头也不回地跑向那道门。

　　终于不是废物了，在意识消失，风间琉璃想，大概自己是他此生杀的第一个人吧。

　　他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，看着曾经的自己终于突破自己的桎梏，看着自己的胸口出开出一朵朵血红色彼岸花。

　　他笑了笑。

　　很快，他眼底的金色曼陀罗枯萎，在最后一刻他听见鹿的悲鸣，最后的一幕，男孩抱着他的哥哥，在废墟与满地的尸骨上大哭。

　　他闭上眼睛，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。

　　原来极恶之鬼也会流泪。

　　如琉璃般透明的泪。

　　如琉璃般透明。

　　

  

　　他从混沌中醒来，人们叫他极恶之鬼。

　　他的一生是漫无边际的长夜，他从未见过白昼。

　    他是美丽的，是耀眼而嚣张的，是燃烧的，是疯狂的，是危险的，是彩色的。

　　他一生追求自由，愿为自由死去，却困囿于仇恨。

　　请不要为他悲伤，因为他是绽放着，美丽地死去的，如他所希望的那样。

　　最终，他的世界归于纯白。

　　漫无边际的纯白，天地间只有那样一片纯白。

　　 而他在一片寂静中继续绽放，无风自摇曳。

  

  

—END—